明妃看着后面的宫殿,想着皇上的遭遇,硬着头皮,道:“宋大人,就请您带路吧。”
宋成如释重负,忙下令开宫门,上前带路。
城郊外,杨雪儿、苏雨馨等已经撤离到外面的庙庵堂上,静静的等待时局的发展。
平沙镇。
老将皇甫远手握八爷写给他的信函,颇为犹豫,不知道如何是好。此前虽然一直棋盘八爷他们能有所动静,可真有动静时他又下不了决心了。
“父帅,八爷已经是第二次派人送信来了。”皇甫远的独子皇甫飞云手握信函走了过来,面色忧虑。
皇甫远连接都不接,闭着双眼,十多年过去了,当初的豪迈与雄心已经耗费的差不多了,自从由督镇北方军团的征北将军到现在的从一品大将军,坐镇京师,以前所追求的位及人臣的心思慢慢的磨灭了。现在陡然的知道八爷叛国要自己出兵护“驾”,这在心思上有点那个,至于什么样的感觉,说不好。
“飞云,你认为爹该怎么做是好?”皇甫远眯着眼睛问着只有二十五岁的独子,皇甫飞云可是他的老来子,当他四十多岁的时候,才生下这么一个唯一的血脉。
皇甫飞云一脸的傲气,年轻气盛,只听他道:“儿臣不愿为虎作伥,更不愿意做被人骂的乱臣贼子。父帅,八爷虽然有恩于咱们,但我们不能因为这点恩义,就把所有的一切都搭上。为将者是为国为民,拼死沙场,而不是倒戈相向,为了一点名利就什么顾不得的。儿臣愿做忠臣良将,留名青史,而不愿意遗臭万年。”
皇甫远忽然睁大了眼睛,这席话让他感觉好熟悉,不由的让他想起自己年轻从军时,也是这份豪气……
正文第三百章明宗之死
御书房内。
明宗皇帝依然笔不停的批阅奏折,过了一会儿,感觉有点怪怪的,喃喃地道:“小顺子这个狗奴才到哪去了,让他查看一下什么事情,居然拖了那么久,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正说着,门突然发出响声来。
明宗皇帝放下笔,不高兴道:“进来吧,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了,搞的这么惊天动地的。”
门轻轻的被推开来。
明宗皇帝听着脚步声不像一个人,便抬起头来,脸色大变。
“皇上,奴才王英向您请安了。”王英嘴上说着请安,可身子却大咧咧的往旁边的空位上一坐,慢条斯理的整理袖子。旁边那群黑衣人各个拔剑,露出冰冷的寒光。
明宗皇帝手足无措,强自镇静,大声喝道:“狗奴才,难道你真的想造反不成?”
王英嘿嘿地冷笑,“皇上四爷,都到这功夫上了,你还逞什么威风啊。没错,奴才就是造反了,就是要弑君了,你又能把我怎么着。”说着双手把榻上的桌案掀翻在地,上面的折子撒的满地都是,沾满朱砂的毛笔跌落在明宗皇帝的龙袍上,血一般的红亮。
明宗皇帝又气又怕,手足颤抖,脸上不时的冒着冷汗。
“来人啊,有刺客,来人啊……”
王英看着明宗皇帝的嘶叫声,一点都不惊慌,冷笑道:“叫吧,叫吧,皇上,您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一个人来。实话跟你说吧,崔统领也是我们的人。现在皇宫上下也都是我们的人。只要皇上晏驾,那天下就要易主了。哈哈……”
明宗皇帝眼睛瞪的大大的,寻思一会儿,很快就得出结论,慢慢的道:“你的主子,是不是老八?”
“哟,皇上到底是皇上,天下就没有您不知道的事。既然说出来了,皇上您还是识相点,把玉玺交出来吧?”王英并不否认,翘着腿,玩弄指甲,悠闲的说道。
“你这个狗奴才,老八就算杀了朕他也别想坐上龙位。你们别忘了,朕有子嗣。而且京城兵马大权在十三弟的手上,九门营的兵马足足有三万多,你们变不了天的。”明宗皇帝看清现在的局面,倒怕惊惧抛到了一边,将天子气概表露出来,无畏无惧的。
王英给黑豹使了个眼神黑豹立即带着手下满屋子搜寻。王英看着明宗皇帝苍白的脸,却兀自逞威风,笑道:“皇上,奴才们哪敢忘记,就算奴才们忘记了,奴才们的主子也不敢忘记啊。实话对您说吧,八爷已经去了明玉宫,去见见小主子了。至于十三爷,崔统领已经派人以皇上的名义去请他进宫说话,估计这个时候到了南宫门了。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劳奴才多说了吧。”
明宗本来有点指望的,现在彻底崩溃了,他仿佛看到自己的皇子被八王杀害,又好象看到老十三被人乱刀砍死,脸色顿时变的死灰死灰的。
“朕错了,朕真的是大错特错了。如果冷无为还在京城的话,给老八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如此。朕真的错了。”事到如此,明宗忽然想起冷无为来,想起有他在时种种好处。
王英听他提起冷无为,忽然笑了起来,语气之中有嘲笑的味道,“皇上,事已如此,您也怪不得谁了。奴才跟随先皇多年,先皇有什么心思奴才怎能不知。先皇留给皇上保驾之臣,除了刘本和吕贤二位的大人之外,实际上还留给皇上一个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先皇看重的冷无为。先皇高明啊,他把冷无为派出去,不让他参与皇子们的夺牒之争,却把吕贤和刘本推到了前面。吕、刘二人都老了,以后皇上能用的只有冷无为了,也只有冷无为才能帮上皇上。冷无为了解先皇先皇也同样了解冷无为,他们君臣知之甚深,先皇知道万一他晏驾后,皇上皇位如果不稳,能起决定作用的只有冷无为。冷无为没有参与皇子夺牒,天下百官不会说他什么,再着他手握大汉兵马大权,就是有人说什么也动摇不了根本。可惜呀,先皇的苦心,皇上只看清了一半,知道危急之时懂得起用冷无为,却忘了越是和平冷无为的重要性越不能低估。皇上与先皇相比,差的实在是太多了。”说到这,王英叹了一口气,“现在想想也只要圣武皇帝这样的气概才能敢用冷无为这样的人,也能控制住冷无为这样的人。皇上,要是您知道快晏驾了,还把天下兵马大权交给一个没有读过一天圣贤书人的手里吗?如果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任用冷无为,八爷他们也不敢动半个心思。就算得到玉玺和皇位,以冷无为的号召力照样可以弄的是翻天覆地,可惜的是,冷无为现在是生死未明,就算哪一天他身体好了,也不见的会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反抗登上皇位的八爷了。毕竟,皇上您负了冷无为,冷无为不见得对皇上死心塌地。”
明宗听完王英的长篇大论,忽然想起诸葛云临终交代的话,政事不明问刘本,军事不明问十三爷和敖丙,权谋之道问冷无为。可惜,这三句话,自己一句也没有听进去。起用赵泽,为集中皇权,疏远了刘本和文祥,对敖丙没有施恩争取,对冷无为是过河拆桥,连续降其官职,使其与己势如水火,文武百官只成了自己的应声虫而已。满以为天下是惟我独尊,却不想今日祸起萧墙,今后连为自己报仇的人都没有,呜呼,悲哉,哀哉!
“王总管,没有发现玉玺。这该如何是好?”黑豹和他的人几乎都把御书房翻个个,也没有找到玉玺的踪影。
王英皱起眉头,沉声道:“皇上,您把玉玺放在何处,如果说出来的话,老奴可以考虑放安亲王一条性命。”言下之意,那就是无论如何,你是必死的。
只听明宗哈哈大笑几声,“天作孽,由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朕既然逢难于此,自知天命使然。朕陷如今局面,悔之晚矣。”跟着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朕自登基以来,日夜勤勉,怕辜负先皇委托之望。推新政,查污吏,革弊端,使国势日盛。朕自负不输于先皇以及列祖列宗之德政。但本性使然,常险己于担忧畏惧之中,不敢轻易信人,终成今日之局面。朕思来有三错,不该自绝于百官跟前,失信百官;不该只用亲朕之人,而废公臣;不该急功近利,养虎为患啊……”说完一席话后,突然拿起手边的丹药盒子,抓起一把放入口中,硬是咽了下去。
“皇上!”王英被突然发生的变故惊呆了,等反应过来时,已经太迟了。
没过多久,明宗脸色发青七孔开始流血,紧跟着抽动了几下,就不再动弹了。到死也没有在这些人跟前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声。
王英看着睡榻上的明宗,喃喃地道:“四爷,皇上,你不愧是先皇指定的继承人,可惜,你错的太多了,不应该留八爷他们在这世界上。或许老奴也不应该活在这世上。”
黑豹上前,在明宗脖子上探了探,然后对着王英摇了摇头。
王英看着屋子里一片狼藉,咳嗽一声,道:“玉玺既然不在这里,自然就在别处。依我看应该是在东暖阁或者是西暖阁那里。你们随我来吧。”说完不再看明宗一眼,带着人走了出去。
可怜大汉一代君王却落的自吞金丹,死于非命的下场。
寒风吹过,屋子里的烛光,灭了。
纵观明宗一生,有开疆扩土之功,在先圣武皇帝留下的遗愿中,他矢志不移的执行,使新政深入人心,根深蒂固。同时在整顿吏治上比先皇的功绩还要卓著,但也有偏颇的地方,由于他性格偏狭,不太信任臣子,凡是都亲力亲为,有时只听一面之词,铸成不少的错失,在整顿吏治上,手段激烈,有些冤枉之人也抱着宁可杀错也绝不放过的宗旨,失去官员的信任,在京城设鼎一事当中,搞的百官人人自危,朝堂之上再无一人敢说话。与他国结盟,虎头蛇尾,使得大汉威信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