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9b8小说网 > 穿越小说 > 苍狼与白鹿 > 第174章
    这真是一个富于传奇色彩的故事了,有些英雄史诗的味道。不过,所有的《志费尼书》的抄本里都有这样一句话,"据说阔克汗是蒙古人,从成吉思汗那里投奔算端(这话得由说的人证明),从此他的事业大大兴旺。"可见,志费尼本人也是在哈剌和林时听来的,或许来自某个草原游吟诗人的发明创造吧。也许就此挥动想象的羽翼,会有令人期待的新英雄史诗堂堂登场吧。

    (12)塞儿柱克(seljuk或saljuk),突厥之一支,以其族著名英雄塞儿柱克而命名。在皈依于伊期兰教(他们原先可能信奉聂斯托利安教派)后,由于帮助伊朗的萨曼王朝(samanids)抵抗河中的哈剌汗朝(qarakhanides、karakhandis或其自称?l-i-afrasiyab,即"额佛剌昔亚卜王族")而扩大了领地。在萨曼王朝灭亡以后,乘哈拉汗朝和伽色尼王朝之间正在为继承萨曼王朝的遗产而争吵之时,塞尔柱克人稳步发展,乱中获利,扎营于河中腹地。纪元985年,他们的帐篷遍及布哈拉地区(bukharia),族长始称叶护(yabghu[astitle],这个称号始见于西突厥,似乎是古贵霜国[kuei-shuang]的印度-塞人[indo-scythians]在中亚的遗产,贵霜王卡德菲斯一世[kadphises1]时代的铸币上可见此称号[参见富歇《健陀罗的希腊佛教艺术》、马迦特《伊兰考》])。至1038年抢占你沙不儿后其势大张,于是1040年丹丹坎战役后将伽色尼王朝势力逐出呼罗珊(khurasan),完全据有东伊朗。1060年,西进击败西伊朗布威王朝(buyids),拥立哈里发,取得了伊斯兰世界正统权威的承认。此后继续西进,从拜占庭帝国(byzantine-empire)手中夺取了小亚细亚,成为阿剌伯世界的霸主。第四篇愤怒的烈风第七十五章血战不花剌

    怀着忧惧的心情,怯失力汗黯然回到城堡,立刻又陷入了手下几位副将之间的争执之中。在名义上,他虽是全军主帅,但对于这支联合部队却并不能完全控制,在诸将的眼中,他所扮演的仅仅是各派系之间利益调停者的角色。

    争执的核心问题便是围绕着撤退与坚守,身为客将的阔克汗与哈迷的不儿力主撤退,因此与主张坚守的舍云治汗从激烈辩论已经上升到拨刀相向的对立程度。

    "望恩负义的异教徒,领死吧!"

    性如烈火的舍云治汗拔出腰间的半月刀,戟指二人,破口大骂。

    "愚蠢的家伙!让我劈开你的脑袋治好你的蠢病吧!"

    阔克汗与哈迷的不儿毫不示弱,亦同时亮出佩刀。

    "住手!"

    怯失力汗断喝一声,抢到双方之间,以身体阻止这场即将发生的斗殴。

    "大敌当前,尔等还要自相残杀吗?"

    "大总管大人,蒙古军有十万之众,我军只有两万。当此敌众我寡之不利战况下,算端大人却不知下落,更对军心士气大有影响。再守下去,只怕我军会不战自乱的!"

    虽然明知对方无意抗战,但怯失力汗又不得不承认,阔克汗的言之有理。

    "……总要先想个办法稳定军心。"怯失力迟疑地说道。

    "军心已丧,无力回天。我等不愿坐以待毙,先行告辞了!"

    早已不耐烦的哈迷的不儿说罢,便自顾自的向门外走去。阔克汗也立刻拔步追上他,二人并肩而去!

    "无耻叛贼!休走!"

    舍云治挥刀便要追赶,却被怯失力抓住肩头,硬生生地拦了下来。

    "大总管,难道就让这些叛贼带兵逃走不成?"

    "杀掉他们吗?如果那样,不必蒙古人攻城,我们自已就先要内斗了。"

    "可是……"舍云治一时语塞,他知道怯失力的话不是在骗人。

    "兵力减少后,外城看来是守不住了。我打算集中兵力守城堡。至于内城,就交给你了。你我互为犄角之势,应该可以坚持上一阵吧。"

    说着,怯失力命人取酒过,满斟了两杯。他捧起其中的一杯亲手奉与舍云治,自取一杯在手。淡红色的葡萄美酒配以碧绿的翡翠杯,三分婉约、三分落寞、三分惆怅以及一分残残的艳。

    舍云治不敢再看下去,默默地一饮而尽。味蕾处传来的感觉,犹存几丝苦涩,瞬间的错觉使他感到,自己饮下的是血。他自己的血。

    "再饮一杯,祝君健斗无恙。"

    "不必了。"

    舍云治摇了摇头,转身便行。步履如风,倏忽不见。

    送走舍云治后,怯失力命人将本城两位著名的伊玛目阿里.宰的和鲁克那丁.伊玛目扎答请来。

    "为了不使名城涂炭,本官决定放弃外城,退守城堡与内城。你们可以作为市民的和平使者,出城向蒙古人投降。"

    "投降?正教徒要向异教的蛮族投降吗?"

    阿里.宰的发出了惊叹。看来,他并不愿意照办。

    "这也是兵力不足的遗憾。与其因失守而造成平民的伤亡,使千载名城毁于兵燹,不如以投降换得大家的平安。至于我辈武人,当誓死守卫城堡,表示最后的决死之心。"

    怯失力以沉静的口调作着解释,但心中的情绪并不能平静。诚然,在这个告别之夜中,又有哪一个人会能做到心平气和的等待征服降临呢?

    "不必再做争辩了,一切就尊照大总管的意思办吧。真主会公正安排我们的命运,使之各得其所。"

    鲁克那丁的头脑相对冷静些,在权衡得失后,支持怯失力的主张。受到劝告的宰的无言地点了点头,但是忍不住发出一声悲凉的叹息。

    "愿真主保佑你,仁慈勇敢的老将。"

    鲁克那丁高举双手为怯失力做出祝福后,便拉住还在迟疑着不肯举步的宰的告辞了。

    当所有的人都离去后,怯失力又下达了一条命令:用湿泥覆盖城堡的表面,尤其是那些易燃的木结构处。在此之后,他便独自喝着闷酒,倾听着远处不断传来士兵们往来奔跑,军靴重踏地面的声音。无论是根据他的命令向城堡与内城撤退,还是听从阔里汗与哈迷的不儿之命准备突围,所有士兵的脚步中都透出一种慌张与匆忙。这种步调,与花剌子模目前的处境又是何其相似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退守与突围两派的部队已经从混杂转为分离,从那渐远的脚步声判断,他们已经集合到外城的城门去了。退守的士兵们也已经大部分进入城堡内,开始忙碌着进行守战准备。如果在平时,怯失力一定会亲自走到他们中间做阵头指挥,严格检查他们的工作情况。可是,现在的他没有这个心情。葡萄酒被一杯接一杯的灌入,胸腹之间火辣辣的,头脑之中更一片昏沉沉。视线渐趋模糊,他阖上了眼睛。

    唯有听觉异常灵敏,于是他很快听到了来自城外的喊杀之声。突围部队与蒙古军在激战。在金铁交击与人喊马嘶之间,似乎还夹杂着妇女儿童的呻吟与啼哭。应该是有些市民也随军岂图撤出吧。

    "真是愚蠢者的死亡聚会啊。"

    被空出来的面向阿姆河的一面,绝不是留给守军与市民的生路。这些被恐惧感冲昏了头脑的人却偏偏要自投罗网。当有仓促的撤退前面的生的召唤与背后死的追逐所夹击后,也就会变成歇斯底里的溃逃。这样的溃逃在贯于狩猎蒙古骑兵眼中,无异于一群麋鹿般易于捕捉。

    "估计到不了阿姆河边就会被斩尽杀绝吧。"

    他预言着逃跑者的命运,眼前幻化出一幕暗夜死斗的惨烈画卷:

    自以为得计的逃亡者们悄悄出城,向西面阿姆河的方向疾行。数里之外的一片荒野中倏地乱箭齐发,冲在最前面的骑兵们发出猝不及防的悲鸣,人仰马翻,化做死神之镰收割的生命稻谷,成排成片的扑倒下去。后面的人惊觉遇伏,急切间条件反射式的转身欲奔逃躲避,背后的两翼立时灯火通明,铁蹄踏踏,无数的蒙古军从三个方面一边放箭,一边冲杀过来。瞬间的接近处,标枪齐发,将新一波死亡之浪推入惊惶失措的人群中。

    蒙古人在作战,如狩猎般作战。将无数尖锐的锋芒射入、刺入、砍入迟钝的肉体之中;

    蒙古人在突击,化作战为屠戮。将无数梦魇的狰狞楔入、挤入、压入脆弱的灵魂之内;

    蒙古人在进攻,幻人形为鬼魅。将无数凶险的诡异钉入、敲入、注入无备的意识之间!

    花剌子模的逃亡者被这铁的狂飚、血的暴雨所扑打、凌虐、摧残、击破,哀号着、惊呼着、呻吟着、惨叫着逃窜或倒下。逃窜者的前途如夜色般难料;倒下者则陷入黑暗,永不再起!无情钢铁的炼狱中,人类没有躲避的余地,毁灭的宿命敲响了末世的警钟。

    沿着以逃亡者们尸体铺就的路线,战场从城下向阿姆河边移动,并在这里划上了一个血腥的休止符。涛涛河水发出啜泣的丧音,与凄厉之风合唱着一曲大地的镇魂歌。百转千折、回肠荡气,直到天明!水为积尸所阻,风为血气所滞,歌声止歇,万物凝伤,唯余无数残破的游魂或冲腾天界,或沉没幽冥……

    一缕惨淡晨光突刺在怯失力的手指尖端,他啜下了杯中最后一口酒,如饮敌血地咽下!

    ※※※※※※※※※

    纪元1220年2月10日,清晨。

    厚重的城门发出阴哑的嘶叫,不情愿地分张开来。黑洞洞的城门内闪出一片白色的影子。

    是白旗。象征着降伏、恭顺、归命之意的白旗引领着这支沉默的队伍缓缓前行,沉重的脚步昭示着内心的彷徨与屈辱。如同一只升起白帆、被迫出航的小舟驶向那仿佛波涛起伏的大海般的蒙古军营,时刻都有倾覆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