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磨难不断
山丹发现试卷不见了,急忙到处找,金指导就在教室的一边监考。
后面的女生和山丹同一班级,但不同宿舍还不是很熟悉,原来是她拿走了山丹的试卷。
山丹回头看看,同学“嘘”的手势制止了她要回自己的试卷。
山丹悄悄瞄了金指导一眼,似乎金指导没有发现她们的异样,也不敢声张,便回头继续做后面的一张。
刚刚没做完一道题,金指导就站在了山丹的旁边,撩起山丹仅剩的一张试卷严肃地问:“那一张呢?”
“被她拿走了!”山丹指指身后的同学。
“你这么厉害?这么大公无私、助人为乐?那我看看你一张试卷能否通过考试?”金指导边说边把山丹的另一张试卷收走了。
然后,后面的偷山丹试卷的女同学被请出了考场,取消了考试资格,成绩按0分处理。
山丹的试卷拿在了金指导手里,山丹站起来和金指导说:“是她自己偷走了我的试卷,我并没有给她。我跟她都不熟悉呢。”
金指导没有回应山丹的申诉,拿着山丹的试卷面无表情地站到教室后面去了。
山丹气鼓鼓地走出教室,她要找同学算账。
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只好回宿舍哭了一场。
她在担心,上大学的第一次考试将被挂科补考,这怎样对得起这么多年来的付出?丢人到家了!
容不得山丹再多在高数上纠结,科科考试接踵而至,应付完考试,高数的分数也出来了。
大家都去金指导的办公室看分数,山丹不敢去,她想高数一定完蛋了,100分的试卷只做了一半的题,怎么可能及格?
大学的科目只要及格就过关,但要优秀就要85分以上。本来可以优秀的成绩却连及格都难,怎么这么倒霉?她很沮丧很懊恼。
本来可以优秀的高数却以挂科告终,奖学金也泡汤了。山丹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那同学碎尸万段。
终于,山丹在惴惴不安中等来了姚晓玲的消息:63分!
啊?怎么可能?
山丹很是惊诧!半份试卷居然可以及格?那不是做过的题目全部正确?虽然奖学金可能泡汤了,起码不用丢人现眼地去补考。
也算是有惊无险。
但之后听到抄写山丹试卷的那个东北女同学居然和班里人一副无辜的说:“不知道啊!她怎么会被金指导撤了试卷?”
山丹很气愤——真正的厚颜无耻,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不过在人生中完全没有必要为那些不值得你在意的人费一丝的心思,否则便对不起为你工作的脑细胞。本来山丹也想懒得再计较,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但听到这样的话,当时的山丹又年轻气盛,她要去和她讲讲道理。
姚晓玲一再劝说,山丹才暂时忍下这口气。
接下来山丹各科的成绩便是毫无悬念地优秀。
金指导看到山丹的高数成绩居然也被震撼了一把。
据姚晓玲讲:“金指导看着你的成绩自语‘不简单!半份试卷都能及格?’”
然后面对很多挂科的同学训斥:“你们一整张试卷都不到60分,而山丹半张试卷都能考63分,你们不感到羞耻吗?”
山丹听说后,一面自豪一面暗暗想: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哈巴狗?他居然要看我好看?故意要我不及格?还激起大家对我的排斥甚至仇视?
她想想可能是平时没有像其他同学一样对他点头哈腰,毕恭毕敬吧。
山丹的直爽和傲骨让她看不起这个奴颜婢膝、趋炎附势、势利的蒙-古人。
所以平时并未对他表现的尊敬有加,而是稍微地点头招呼。不像其他女同学老远就一副媚笑、娇滴滴地“金指导——”
山丹以为只要自己的成绩好,奖学金当然不成问题,可是她不知道大学的奖学金是要看“综合测评”的分数的,而“综合测评”的分数中七七八八的类别,大半是由学生会和年级指导员来定的。
所以山丹大学五年,虽然成绩优秀,没有一科挂科,也安分守己、老老实实,但没有得到一分钱的奖学金。
最可气的一次是,山丹的文章参加全国征文比赛得了奖,按规定可以加3分综合测评分,金指导只给她加了1.5分,而另外一个同学却加了3分。
山丹愤愤不平,但她知道宁可得罪君子百分,也绝不可得罪小人一分,否则毕业时他若难为你一下,自己又没有任何力量对抗与他,她决定忍了这个小人。
寒假也放了,山丹收拾行囊回家,这个学期靠自己的打工和节约总算度过了,下学棋的费用还是个问题呢。
山丹想先回家再说,说不定可以找爱霞再贩菜卖挣点钱。
坐了一天的长途汽车,弯弯绕绕地绕过大青山的盘山公路,在日落西山后,山丹才扛着一包行囊回到家。
一家人很高兴,母亲特意单另包了饺子给山丹吃。
山丹也很饿了,早上只买了一个两毛钱的油旋儿吃,一路上都没有吃东西,一天过去了,还扛着行囊走了几里路,真正的饥寒交迫。
回到热气腾腾的家,看着大家都高高兴兴,山丹也很高兴。
但,晚上睡觉却被一阵隐隐的哭泣声惊醒。
山丹侧耳细听,除了哭声似乎还有男人的呵斥声。
好像是隔壁哥哥家传来的。山丹坐起来,母亲其实没有睡着,她看到山丹坐起来,便说:“是你嫂子,不知道咋了,每天夜里哭一顿。没事,哭完就睡了。”
山丹问了母亲关于嫂子哭泣的来龙去脉,头皮一阵阵发麻,鸡皮疙瘩起来一身。
母亲幽幽地说了整个过程。
十月份时,山丹三叔家的闺女出嫁,粉娥、艾莲和二叔家的堂妹丽丽一起去答礼,因为刚刚下了一场大雪,三个人骑两辆自行车,风又大,呛着风路特别不好走。
走到敖包山附近时,粉娥突然说她不去了,要返回去。
敖包山是蒙古人祭祀和搞重大活动比如求雨时要祭奠的地方,平坦的草地上突兀的有一座山。
传说是成吉思汗当时南征北战时经过此地命士兵堆积的敖包山,里面埋了蒙古人的各种法器。
山丹小时候也跟着大人来此求过雨。
求雨的过程庄严而神圣:先是派一个德高望重的族人去许神,就是告诉哪一天大家要来给神送一只羊作为礼物,以求一场救命的雨来滋润草原万物。
然后一只最好的羯羊被带上敖包山,全村男女老少齐齐跪下,两个人一边念念有词:无非是感谢神灵护佑,给草原万物以生机,如今感谢神灵,祈求神灵再给草原一场春雨以解干旱;一边拿水来把羊头浇湿,直到羊抖擞全身,那就是表示神已接到大家的意念,会给草原带来一次甘霖。
说来也怪,每年大约端午前后,粮种下地就要发芽时,如天气干旱,大家就会领神求雨。每次求雨都会当天便普降甘霖。于是敖包山在当地人的心目中成了神圣之地。
很多年都如此,明明晴空万里的天,转眼间就乌云密布,一场大雨过后便又万里无云,山丹很被如此神秘神圣的现象所震撼。
老人们说:敖包山住着一位嘴馋的神灵,每年都要一只羊解馋,方能保证一年的风调雨顺。
领神完了的羊要一村人分食,当然买羊的钱也要一村人分摊。
在吃不饱肚子、一年不见荤腥的日子,山丹很盼望领神时可以领回家的那一星点儿肉,起码可以有点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