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为胡波要用牛梅的死去栽赃林德伟?这完全是拙劣的计策,但凡有别的可能,胡波不会选择这种脏手的方式,那可是杀人,不是随随便便的。
他觉得,这三个人中间,一定还有缺失的什么信息。
他沉闷地叹了口气,一只手按在额角揉着,很是头疼。
此刻他和陈闻坐在公交车上,听着电子音报着站台名字,看着上上下下的人,买菜的大爷大妈,放学下班回家吃饭的学生和小年轻,一阵吵闹,一阵冷漠。
陈闻轻瞥他一眼,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说:“黄兴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他……他的立场很坚定,他也不需要钱。他甘愿当王哲远的小白鼠,甘愿当一个没有名分的炮友,这些都是你没有办法撼动的。你也不必为此困扰,将来总会有更合适的。”
这话说得就像劝失恋的朋友一样。
洛译轻轻摆手,无语地说:“我不是执着这个,黄兴对我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往窗外看去,只是想分散一会注意力,随后说,“算了,不如说说你怎么猜的,牛梅那天晚上是去偷毒/品?我记得,财务组长的说法是,那天晚上在财务室看到牛梅在偷钱。”
“财务组长也有可能说谎。”陈闻直言,“这两天我看了李宣保存在云端的照片,是晓晨偷偷拍的,为了不让证据消失——药厂的账目和实际库存有很大的出入,这个问题不可能是这两天查出来才暴露的。”
洛译发问:“牛梅也知道?”
陈闻点点头:“所以,牛梅那天晚上根本不是偷钱。偷钱对她来说得不偿失,很快就会被发现,她还会面临被开除的风险。但是她偷账本就不一样了,这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证据,她可以找到受益方来获取她想要的。”
“……受益方。”洛译喃喃重复,这和刚刚他头脑风暴的东西不谋而合。那一块残缺的拼图似乎终于浮出水面,要完整了。
“十年前,廖丽萍和程艳被药厂开除,那个时候,林德伟在陈家和王家中间当双面人,里外里收了很多钱,这些账目可不会凭白消失。”
洛译目光微转,渐渐露出亮光。
药厂。
吃饭的时间点,顾晓晨主动提出留下来,等他们吃完自己再去。这也没什么,反正顾晓晨和领导们也吃不到一起去,再说了财务室里还有很多警察,不是他单独留下,所以并未引起宋立成和徐振的怀疑。
他靠在窗边,远远看着药厂大门,等待洛译给他打电话。
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财务组组长。
想起和洛译电话的时候,似乎就被组长偷瞄,顾晓晨立马意识到,对方有求于他。他左右瞥了一眼,将人带到角落边边,才问:“有什么事吗?”
财务组长怯怯地问:“我……我最近遇到一点麻烦。”
顾晓晨疑惑:“麻烦?”
组长压低声道:“有人在盯着我,你可不可以……保护我。”
顾晓晨说:“是谁?为什么要盯着你?”
组长很为难:“我、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上面的人。”她露出一脸绝望的表情,“你们查账的这几天,我每天都很害怕。我回家的时候,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这些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我真的什么不知道……求求你……”
叮铃铃的一声,顾晓晨的手机响起,是洛译。
同时透过窗户,他看到药厂大门外,的确有两个人影。他打断组长的话,让她等一下,然后神色匆匆地跑下楼去接人。
药厂大门口,洛译戴着墨镜,隔老远望着办公楼楼顶。
他想起那天自己和陈闻在上面发现的绳索,没想明白的延时机关,被厂长刻意打断并限制行动的喝茶,都历历在目。
不久前陈闻从黄兴嘴里套到了一些话。
“那个地方,不好去。”陈闻顺着他的视线看,“要么是那个地方的锁很复杂,密码锁?更先进的指纹锁?可是药厂里所有的门我们都进过,没有那种地方。也就剩下另外一种可能,那个地方很难上去。”
“我都要怀疑药厂是不是也是那个谁做的设计了。”洛译顿了顿,“这么爱在顶楼搞密室,难不成还有我们没发现的密道?”
虽然不太可能。
洛译带人里三圈外三圈的查过,每一堵墙都敲过,完全没有密道存在的可能。
顾晓晨忙不迭跑出来,洛译立马就问:“你那天说王哲远来药厂闹,他在哪闹的?”
顾晓晨诧异:“啊?就办公楼啊,厂长办公室。他不是厂长儿子嘛。”
洛译和陈闻对视一眼,然后说:“我们要去厂长办公室。”
顾晓晨道:“去倒是没问题,厂长现在正陪徐局和宋队吃饭呢。但是老大,有一件事得先处理一下,是那个财务组组长。”
洛译:“她怎么了?正好,我也要找她呢。”
顾晓晨一边走,一边把刚刚的对话大差不差地说了。然后他们回到财务室,却发现组长人已经不在了。他随便抓了一个同事来问,得知,组长被厂长叫走了。
洛译微微皱眉:“你不是说他们在吃饭吗?”
顾晓晨惊讶:“我亲眼看到的!这两天他们都在食堂包厢吃饭。”
一种非常不对劲的感觉席卷洛译全身,他立马飞奔上楼,找到厂长办公室,门锁了,他只好奋力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