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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吃得快,季冠灼吃得更快。

    会试放榜会写明年号,他去看罢,就能确定是在哪个时代。

    他匆匆吃完,便起身赶往东市。因为这一天走了太多路,脚下隐隐约约传来酸痛,季冠灼却也顾不得。

    这个时间,赶往东市的人也越来越多。

    不少人都想第一时间去看。

    哪怕并未参与此次会试,但第一时间看榜,似乎也能沾沾喜气。

    最后几步路,季冠灼几乎是被推挤着到了榜前。他迫不及待地抬头,看向榜上的年号。

    “太武五年”四个字出现在季冠灼的视线里,几乎印刻在他瞳孔上。

    脚下一晃,巨大的狂喜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身旁的嘈杂早已听不清楚,只有极端的情绪涌动。

    居然真的是太武年间!他居然真的穿越到这个时代!

    他压抑着心中狂喜转身,跌跌撞撞地挤出人群,无法发泄自己心中的喜悦。只能在街上狂奔,以消耗掉心底无法排解的情绪。

    旁边的人瞧着他这幅模样,不由纷纷侧目。

    榜都还未放出,这人就高兴成这幅模样。

    不会是疯了吧?

    第02章 初见

    在街上狂奔一会儿,季冠灼才从巨大的欢喜中冷静下来。

    他沿路慢慢往前走,仔细回想自己曾经学过的历史。

    在这个时期,沧月应当算是个刚建立不久的新朝。

    昭明末年,昭明末帝周文英生性嗜杀,暴虐无度。他偏听谗言,专宠佞臣,又挥霍成性。导致昭明迅速衰落。

    再加上天灾人祸,百姓民不聊生,周文英却仍旧无止境地加重赋税,肆意征敛,使得民间怨声载道,沸反盈天。

    昭明边境更是被周边各国大肆入侵,占据了十年之久。

    师从烨的父亲师梦平本是番阳县县丞。他治下严明,爱民如子。番阳百姓在乱世之中,也勉强算得上安居乐业。

    周文英的鹰犬却根本不打算放过这么一小块净土。他们故意找借口将师梦平下放牢狱,还将他的发妻凌虐而死。

    师梦平被逼得起兵造反,并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斩恶皇,建新朝。

    新朝建立后,他在扶京控制局面。刚刚十三岁的师从烨便被他托付给好友褚瑜,在边境平定战乱。将侵占沧月领土的国家彻底击退。

    五年后,师梦平殚精竭虑而死,师从烨继承皇位,继续发展沧月。

    只是,历史上对于师从烨的评价,却并不如何。

    他继位后,虽然的确提出不少有益百姓的新政,只是在许多历史学家和历史爱好者眼中,他阴晴不定,又手段残暴。

    有时只是一件小事,他便能下令鸩杀朝廷命官,根本不顾及其他。

    历史上被他鸩杀的官员难以计量,有一些甚至是为民请命的好官。

    直到太武十七年,北狄再次入侵沧月。师从烨带兵亲征,虽然成功击退敌军,却也死在战场上。

    只留下一身骂名。

    但季冠灼从来不认为师从烨是暴君。

    他自小便对师从烨身上的那些骂名抱持怀疑,大学时期更是将所有关于师从烨的书刊杂志等都翻看多遍,对历史书里的描述深深存疑。

    对于师从烨的死,他更是觉得强烈的不甘心。

    师从烨继位前征战多年,留下赫赫威名。

    最后却死在手下败将的手中,尸骨无存。

    这样的结局,季冠灼实在不能接受。

    在翻阅这段历史时,季冠灼曾无数次想,如果他能够来到这个时代,如果他能凭借自己对于历史的认知,去改变师从烨的死。

    那他将死而无憾。

    但他不能,他只能通过研究沧月历史,试图为师从烨作传,努力尝试洗刷师从烨的声名。

    如今好不容易得到这种机会,他又怎么能不高兴?

    混混沌沌中,颈后传来的胀痛拉回季冠灼的理智。

    他摸摸腺体的位置,长叹一口气。

    只可惜,他的时间并不多。

    在历史上,abo性别分化,还要再等五百年才会出现。

    性别分化给人带来更大的差异,ao结合几乎已经成为常识。

    如果没有alpha提供的信息素,omega就只能凭借抑制剂度过每月一次的发情期。

    而箱子中存放的抑制剂,也只够他在五年内使用。

    季冠灼抬头看了眼四处的招牌,带着满身疲惫,向一家客栈走去。

    是夜。

    客栈后门处,停靠着一辆马车。

    马车通体黑色,在漆黑的夜色里,隐没在阴影之下。

    不留心去看,只会以为是屋檐的剪影。

    “方才那人去了何处?”马车里,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带着些许不耐烦。

    一个黑色的影子站在马车外,闻言低声道:“方才属下瞧见他进入这间房中。”

    他抬手一指,指向二楼一个窗户。

    “属下已让贰八守在门外,若有异动,便会立刻将他抓捕。属下在这里守着,防止他找到退路。”

    马车窗帘被修长的手指掀起一角。

    漆黑的瞳孔比夜色还要深邃,宛如能攥取人的心魄一般。

    黑色的影子不敢直视,深深地躬下|身去。

    长久的静默中,窗帘被再度放下。

    “房中可有其他客人?”他语气冰冷,不带任何感情。